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5章 待月歸

關燈
第65章 待月歸

不要也讓我找不到你。

孟苡桐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扛著怎樣的信念說出的這句話。

卻能感受到腰間, 來自於身前這個男人的相擁,越來越緊密。他知道是他的消失讓她緊張,也明白她現在這麽惶然,背後的原因是什麽。

他在盡全力用著他的方式安撫著急的她。

盡管這些事背後, 承受太多的是他自己。

“宋弈洲, ”孟苡桐的聲音變輕了, 她回抱他,夜太孤寒寂冷,她卻依舊用著自己的微薄體溫岌岌可危地溫暖著他。

“你冷嗎?”

宋弈洲鮮明感受到了自己心臟的震顫, 他擁她更緊,任她淚水染濕他的衣衫, 他臉埋進她的頸窩, 低啞的:“對不起,是我沒有提前和你說。”

孟苡桐輕撫著他微硬的短發,刺手,卻前所未有地讓她心安。

她說:“我沒有怪你, 只是真的想問, 你這樣,會不會冷?”

明明穿的少的是她自己。

宋弈洲的手探進, 就能感受到孟苡桐羽絨外套裏極薄的那件內襯長裙。她沒穿毛衣,甚至連什麽保暖的準備都沒做,就這麽火急火燎地下來找他。

他把她嵌入懷中,擅長地用自身的滾燙體溫溫暖她, “不冷,只是想出來透透氣。”

像是怕她察覺什麽, 宋弈洲擡起頭, 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濕意, 低聲說:“現在好了,我們回去吧。”

孟苡桐卻沒有動,她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騙人。”

“什麽?”宋弈洲怔。

孟苡桐同樣用指腹擦過他微不可查泛紅的眼角,“連眼睛都是紅的,”她話裏是苦和酸楚,一字一字說,“為什麽只讓我看到你好的那一面?”

宋弈洲靜下的眸光,在淩亂微晃。

孟苡桐說:“宋弈洲,我們結婚了,你知道嗎?”

宋弈洲想開口,卻莫名的如鯁在喉。

他想說他知道,可這一刻,孟苡桐的眼神太過堅決,堅決到好像真的這一次,他做了錯事。

“是你在領證那天和我說的,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是你的合法妻子,我們將會休戚與共,你忘了嗎?”原來無論重逢,還是還沒和好就選擇結婚,他說了什麽,都已經牢牢地印進了她心裏。

不是因為芥蒂而疏離,而是真的因為太過深愛。

深愛到不敢過度表現,生怕一不小心,又會釀成過去的局面。

他好不容易回到她身邊的,她只能小心翼翼到極致。

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有像風吹沙漏那般,又消失。

孟苡桐想說的很多話,到嘴邊,都成了:“既然是這樣,就不要只給我看你好的、快樂的那一面好不好?我想要你的喜怒——”

“哀樂”兩個字還沒說完,宋弈洲又用力將她禁錮在懷裏。

他的力氣變大,孟苡桐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

好像只有抱得這麽緊,這麽嚴絲合縫親密至極地感受彼此,他們那兩顆滾燙的心臟才能真的徹底再連在一起。

“桐桐......”宋弈洲都懂,都知道。

是他沒有想到,孟苡桐早就超乎他想象的強大,足以在他退卻的時候,堅韌地為他撐起一片高地。

他為她欣慰,卻也更加心疼,“我會努力做到。”

他會努力做到,卻也難以化解壓抑,這是對杜禹、棠荷、幺幺的愧疚。

好好的三口之家,這個世上唯一僅存的依靠,沒人想到會是這樣無法逆轉的死局。

孟苡桐極輕地撫摸著他後背,到他刺手的短發,她的呼吸極淡地噴撒在他溫熱的頸間。

她小聲地在他耳邊說:“等這兩天過去,我們去看看棠荷姐和幺幺,秦翊哥那邊不讓我們過去肯定有原因,既然說了他們會照顧好,我們要相信他們。”

遲疑的短暫靜默,她還是沈悶道:“杜禹哥的事......”

宋弈洲驀然沈聲:“我不會放過和杜禹這件事有關的所有人。”

他的神色冷,像是比起黯然傷愁,強力的翻案和回擊才是現在該做的事。

而今天的所謂“歸隊”,也只是名義,他為了弄清這些事。

孟苡桐擔心的眼神看著他,“楚黎川現在在配合調查,邵戚元那邊也接到了消息,暫時會有什麽發展情況我們得耐心等。剛剛通電話的時候邵戚元也說,可能到時候調查還需要我們配合,杜禹哥的事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的。”

宋弈洲知道,只要提及杜禹,他的態度就會有戾氣,或許......會影響到她的。

今年新年第六天,他不該讓她親眼看到下午那個場景的。

後知後覺揚起的內疚,還有對於眼前的她的。

“桐桐,”宋弈洲輕撫她白皙的面頰,“對不起。”

“為什麽和我道歉?”孟苡桐認真帶著疑惑地看著他。

“下午的事,是我先動的手。”宋弈洲已經準備好了孟苡桐從前那般每次覺得他做的不對就真的厲聲教訓她的話。

但這一次,久久,都沈默。

孟苡桐閉眼,下巴輕輕搭在他肩膀,她小聲問他:“宋弈洲,你知道我為什麽下午的反應會這麽大嗎?”

宋弈洲沒有說話。

孟苡桐說:“不是因為你打了他,而是我看到你身上的血,還記得我之前收到的那張照片嗎?”

宋弈洲當然記得,“那是一張合成的假照片。”

“但比起那張假照片,我真的見過你受傷的,你知道嗎?”孟苡桐說。

宋弈洲呼吸微滯,能察覺她很小心地牽起他受傷的右手。

任他的左手抱著她,孟苡桐輕輕地掌心覆在他紗布包紮好的右手手背。

“我高二那年,整整兩個月,我連過年都是在重癥監護室外過的。”因為覃舒那一年從年初開始已經不行了,之所以能撐到年末,真的是為了孟苡桐。

高二的關鍵時候了,孟苡桐為了要考好大學,沒日沒夜在補之前沒好好學習落下的功課。

就算醫生說撐死只剩下最後半年,覃舒也還是熬到了那一年冬天。

孟苡桐說這話,喉嚨很酸,但她不想讓他察覺,故意用輕描淡寫的口吻:“那年過年,你不在閔江市,你和我約好等你訓練完回來,就陪我一起學習。我當時就算在重癥監護室外煎熬,也想著你和我說的話,聞消毒水的味道聞到惡心害怕,我還在等你回來。”

“但你回來就是骨折受傷,手臂上更有已經處理過的傷口。”孟苡桐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集訓會讓他傷成這樣,但也第一次,給他換藥的時候看到那樣猙獰的傷口。

盡管對比後來宋弈洲任務裏受的傷,那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但這個世上,會有多少人願意看到自己愛的、在乎的人受傷呢?

尤其是現在,她正大光明看到了他後背上、手臂上更多的傷痕。

宋弈洲一言不發地抱她更緊。

孟苡桐的聲音也更顯低微:“那一年開始,好像我身邊的人都在經歷一項又一項的厄運,你的受傷,我媽的離開,還有我不得不面對的那個孟家。就算你一直安慰我,軍人受傷是很正常的事,這些年,我還是容易聽風就信是雨。圈子裏但凡有認識的人在飯桌上說到你們部隊做任務誰誰可能出事的消息,我都會拼命地打聽。”

“打聽完,就是一夜又一夜的失眠......”

所以不是因為創業,也不是因為被人算計,而是真的太擔心他,擔心到幾乎有了心病。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沒日沒夜的為了拼盛洛傳媒,才會這麽焦慮到痛苦。

但根本不是。

孟苡桐瞞著身邊所有人,窮盡地在想他,在思念,以至於失眠。

“宋弈洲,你離我太遠了,”孟苡桐看著他的眼睛,又悲哀到蒙了霧氣,“真的這些年,你離我太遠了......”

遠到就算當年棠荷找她,要給她那封薄蝶書信,她都不敢收。

怕收了,能最後撐著自己的那根弦,會徹底崩斷。

遠到今天就算是她再不想進的醫院,她也一定要看著他處理好傷口再出來。就算楚黎川真的懺悔在他們面前道歉,她也只有失望透頂的那句,好自為之。

棠荷前兩天才和她笑著說,他們這個部隊的人啊,都愛和家裏人說“好好在家,等我回來”這句話。

說這不是杜禹一個人的口頭禪,而是他們全隊都擅長說的。

孟苡桐當然知道。

六年前,她有多因為宋弈洲說的這八個字而承受必須要由她提出分手的痛苦,她現在就有多麽能夠理解棠荷,多麽能夠感同身受。

“所以,真的,”孟苡桐牽緊他的手,說,“你這次不能沖動。”

“不然,我可能真的要承受不住再失去你的痛苦了。”

孟苡桐的話,如冰雨,砸的宋弈洲的心極寒的疼。曾幾何時,是她最先肆無忌憚地,以愛為信條,狂熱追逐過他的心跳。

卻不知,她的熱烈,早就伴隨著侵蝕,換來了他的洶湧愛意。

她曾是他的念想,窮盡整整五年的妄念。

如今妄念撥雲見霧,成了心頭那一抹最澄澈浪漫的月色。

宋弈洲抱她至深,“桐桐......”

他念著她的小名,是只有他能念出深情的小名。

孟苡桐的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哽咽酸澀:“這次,聽我的話,好不好?”

宋弈洲閉眼,有一抹不被察覺的滾燙墜落孟苡桐的長發。

他呼吸顫抖,還是啞聲:“......好。”

曾幾何時,真的不曾覺得我們真的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但真當這一步踏出之後,桐桐,可能連我自己都難以想象,你對我有多重要了。

重要到,你快樂之外的一切情緒,於我而言,都是淩遲。

原來,愛到深入骨髓是這種感受。

原來,我那顆迄今都搖搖欲墜的心臟,一直是你在溫暖。

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

心臟發痛,原來我的喜怒哀樂,也早已饒你而轉。

再也戒斷不了。

-

宋弈洲最終跟著孟苡桐上了樓。

今晚的他除了消失的那段時間低沈,之後便是孟苡桐難以想象的黏人。

好像他活這麽多年的黏人,都積在今晚一並抒發了。

孟苡桐脫外套,他跟著脫外套;孟苡桐拿洗澡換洗的衣服,他也跟著拿換洗的衣服;孟苡桐把手機充電,他也跟著把手機充電。

可明明,他手機剛才在車上充滿電了,都百分之一百了。

這下,孟苡桐又要轉身去浴室,宋弈洲也安靜地跟在她身後,一腳要往浴室裏踩。

但孟苡桐一下就給他攔在門外,不滿地微微皺眉,“宋弈洲,你要幹什麽?”

宋弈洲這一刻真的像極了被乖乖馴服的巨犬,他俯身,靠近她,溫柔說:“要洗澡。”

一字一字還咬的格外清晰,鉆進孟苡桐耳朵,她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伸手就要推他,“那你等等啊,等我洗澡就給你洗,你現在怎麽還和我搶浴室?”

話雖說的反抗,但孟苡桐完全沒有一點兒底氣。

都怪這個男人的眼神又溫暖又溫柔,搞得她多看他一秒,都能臉通紅。

宋弈洲不說話,孟苡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好幾秒後,她再擡頭,就非常鮮明地看到了這個男人一秒從無奈到無辜的轉變。

尤其他這麽攻擊淩厲的長相,擺出可憐無辜的表情。

啊!太犯規了!

孟苡桐瞬間倒吸涼氣,頭皮發麻地跺了下腳,“宋弈洲!”

“我在。”他還體貼入微地低聲應她。

孟苡桐感覺整個人都過電一樣,這回手腳都麻了,她用力推他,就要把他往外推,“不許撒嬌!禁止撒嬌——”

但她話還沒說完,推他的動作也沒做完,就感覺宋弈洲猛的牽住她手靠近一步,把她人都逼得後退進了浴室。

“砰”的一聲,浴室門關。

孟苡桐整個人被宋弈洲提腰抱起,他捧住她臉頰,根本沒顧孟苡桐面對著的是高大的一墻落地玻璃,纏住她吻了下去。

落地玻璃是這家酒店的套房特色,光鏡子幾乎就占了大半墻面。

這對孟苡桐來說簡直才算她的淩遲!

身前是男人繾綣纏綿的深吻,溫熱襲來,眼前卻竟是他們如此的畫面,孟苡桐感覺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她很不受控制地喉嚨發出了連她自己都不敢想的細碎聲。

隨即,一擡眼,她呼吸炙熱地一把撐住了宋弈洲的肩膀,要把他推開。

但這人!孟苡桐推不開,唇齒含含糊糊的:“宋#&!.....老公!”

就“老公”兩個字最清晰,宋弈洲一下停了,離開她唇,滿眼深沈欲念地給她換氣的機會。他自己的呼吸也急促,卻心知肚明孟苡桐現在這麽嬌氣又驚懼的原因。

他低低沈沈地笑,指尖撫摸玩她耳朵的動作沒停,低啞問:“怎麽了?”

若無其事的挑釁,孟苡桐難以置信:“不......不行!”

也不知道她怎麽就結巴了,但:“就是不行!”

宋弈洲眉眼輕佻地笑:“哪裏不行?”

孟苡桐無視他這話外音,要往長臺下跳,但人剛蹦下去,就被纏住腰間,她一個轉身,又被他圈進懷裏。

這次是高低懸殊的身高差,宋弈洲俯身,一手扣死她腰,一手撫住她脖頸,正大光明地低頭,咬住她唇深吻闖進。

孟苡桐被他吻得雙腿發軟,不知不覺,也像陷入圈套一樣,任由他一點點地浸沒。

耳邊是浴缸緩慢放水的窸窣聲,眼前是吻她自己都動情的男人。

這一幕,太過驚心。

孟苡桐就連推拒也很快成了無止境的依賴接受。

她好像,真的很喜歡他的這些......喜歡,眼底再容納不下其他,只有她的他。

浸沒、沈淪,虛浮的懸空,他的腳步,浴缸的水淅瀝不停向外漫溢。

潔凈的白色地巾被溢出的水打濕。

她的心卻被燒的無限度地下沈,直到與他,愛與心的溫度完美平衡。

他是她的。

只有她能擁有他。

而宋弈洲望著懷裏淚水打濕眼睫的女人,室內氤氳的霧氣,圍繞周身的溫度,他最終的一吻,落在了她咬他肩頭的,她肩膀的那個位置。

兩人緊密相依。

一人混沌,一人依戀。

迷蒙間,熱氣裊裊。

孟苡桐卻只感受到了耳邊那虛幻一般,又濃情蜜意的,專屬於他的低沈聲息。

“桐桐,”他認真地喊了她的名字,“孟苡桐。”

好聽,孟苡桐卻再沒力氣去回覆。

孟苡桐,這個早就刻在他心上的名字。

她,他的心上人。

他低聲在她耳邊說:“你永遠是我的。”

永遠,他最後最深的執念。

她永遠是他的。

-

見到棠荷是在兩天之後。

這兩天,真的是各種打擊報覆,楚黎川不知怎麽說通的虞淇,兩人聯手其他的人一並放出了邵慎柯的犯罪證據。

警方最快速度在調查和抓犯罪嫌疑人。

這項震驚太多人新聞接連轟動了社會頭版頭條。

一時間,有關於邵慎柯經濟案、嫖-娼案以及手裏公益組織涉嫌拐賣兒童的案件,都一並被掀起。之前捂的有多狠,現在觸底反彈爆發的就有多厲害。

宋弈洲和邵戚元這邊也有了給了長久以來聯手搜集的證據。

更甚,是驚人的證據。

邵家那邊更是趁此機會公開了集團旗下分配,邵慎柯早就不做歸屬,將由次子邵雲梵和幺子邵戚元共同繼承。甚至,這兩個兒子裏,邵戚元遠超原先比他更有繼承權的邵雲梵,坐頂最高位。

消息一出,眾生嘩然,甚至邵家給出的公告,已經完全不認邵慎柯這個兒子。

可想而知,對邵家這樣的家庭,要拋棄一枚棋子有多簡單。

孟苡桐也是在看到新聞的第一時間,給邵戚元打了電話,但沒想關心的話剛說出,邵戚元直接給她來一句:“周零新電話多少?”

“啊?”孟苡桐人還是懵的,“什麽新電話?”

“真行,”這少爺剛打完勝仗就火氣爆棚,“我就沒理這大小姐兩天,她直接給我拉黑換號是吧,趕緊說!新號碼多少!”

孟苡桐笑了:“我不知道。”

這話她是真說的無辜又無奈。

邵戚元逼問:“孟苡桐你要是敢護著她,你等著——”

只是那頭警告還沒說完,這邊宋弈洲就神色淡漠地接過電話:“等著什麽?”

“額......”邵戚元靜了好幾秒,“哥,你這......”

“少威脅你嫂子,還有事,掛了。”

“......”

宋弈洲還真把電話給掛了,他們走到棠荷家樓下,孟苡桐狐疑,“你什麽時候又成他哥了?不前幾天還是平起平坐的兄弟嗎?”

宋弈洲揚眉,一手把她摟進懷裏,側頭,低聲:“那怎麽能讓寶貝嫂子吃虧?”

這話,這語氣,真的很有莫名其妙的禁忌感。

孟苡桐給了他一眼。

宋弈洲帶她上樓。

樓上,棠荷、秦翊那邊也都做好準備了。

雖然新年裏很少有這麽做的,但大家還是都做好了去墓地看杜禹的準備。

閔江那邊是杜禹家人的墓,杜禹只刻了名字。

杜禹遺書上自己寫的,如有一天出事,希望能葬在海寧,棠荷的家鄉。

所以電梯門開,宋弈洲和孟苡桐走出去,第一眼都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棠荷,而幺幺和韓知逾則是被隊友們護在後面。

宋弈洲和孟苡桐沒了剛才在樓下的玩笑模樣,都是認真的嚴肅,一致頷首,異口同聲。

“嫂子。”/“嫂子。”

經過兩天的沈默,棠荷咽下了兩天前的所有崩潰,沈思,接受,人死不能覆生,但要深刻思念與銘記,那會是最長久的存在。

她不再表現出兩天前的脆弱,而是無以覆加的堅強,彎唇,堅定地微笑。

“走吧,不能讓你們大哥等久了。”

作者有話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